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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不動:兩項甚具爭議性的工作原則

      為了進一步向中國大陸學界推介「漢語神學」的理念和成果,我與兩位與漢語神學自始結下不解之緣的教授,分別從廣義和狹義的「漢語神學」合編了一系列叢書。前者是與何光滬教授合編的《漢語神學讀本》,選編範圍早自景教文獻,晚及當代華人神學文獻,工程頗為浩大。後者是與李秋零教授合編的《當代學術與漢語神學》叢書三卷,旨為編修研究所十多年來出版的漢語神學論文,期望在今年年底陸續出版。

      在整編上述兩個出版計劃時,我又不知不覺地對研究所十多年來推動的「漢語神學」作一次盤點清算。現在回頭看來不禁要向一眾志同道合學人及督智嚴謹的董事會致敬,因着一眾集體智慧的獻議,十多年來我們一直堅持著兩項甚具爭議性的工作原則,儘管十多年來備受各方的質詢和考問,我們還是風雨不動。

1.        我們所推動的「漢語神學」的起點是中國人文學界,為此它的生長土壤和工作對象自然也是中國人文學界,我們一眾學人及策劃人當然知道從神學發展史的角度和傳統來看,神學應是「來自」教會、「為了」教會。但問題是誰能測透上主的作為?誰想到上世紀八十世代在中國的知識界竟然發出微弱的「馬其頓之聲」?誰又想到當我們這個小小的研究所在不知天高地厚下回應了這呼聲的需要而有今天令人嘖嘖稱奇的成就?早自一九九九年我在寄予研究所友好學人及機構的聖誕賀卡裏就曾撰寫小段感言,其中就以類比方式說明我們的工作好比先賢亞伯拉罕被上主呼召離開繁華安逸的吾珥故鄉,邁向一個不知何方的「應許之地」。當時我與董事會只隱約看見一個朦朧遠象:讓基督教研究成為中國學術傳統的組成部份……十多年後的今天,這遠象不再夢幻,卻成了一個可操作、可實現的工作藍圖,這藍圖也成為我們另一個十年的方向。

2.        這狹義的漢語神學與教會神學應是互不從屬但同時卻又是互相尊重、對話和合作。自一開始,我們已明確指出中國學界不是單單需要某一個宗派或教派的神學資源。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整全的普世神學資源。我們的工作策略是先注重介紹基督宗教的思想和文化,以便與中國人文學界的文、史、哲學科進行對話和整合,逐後亦陸續介紹教義神學。由於這「漢語神學」的生存土壤及工作對象是中國人文學界,為此它與以信仰群體及傳統為首要的教會神學應是互不從屬但卻應互相尊重,並以平等心態對話和合作。

      另一方面,鑑於中國人文學界的漢語神學沒有西方那個反教會權威和反基督教霸權的歷史包袱,相反地,他們卻是藉着重新認識和從研究的角度去爬梳基督宗教與西方現代性那種密不可分的關係,為此中國人文學界的基督教研究自起始已與教會學界抱持互相尊重和學習,但同時堅持學術獨立和自主的研究原則。他們不關心何謂正統,他們只重視該研究的學術理論、客觀論述和多元兼容。從這個角度,我們就不會太驚訝一些有學術理論的基要派神學或福音派神學也能引起中國學界的興趣。更重要的是,我們自起始就邀請不同宗派和教派的學人、研究機構共襄合作,力促教會神學學人與中國人文學界的基督教研究學人互相認識、交流對話和衷誠合作。我們深信只要雙方本於友好平等和互相尊重的同契精神,雙方的交流不單是知性的交流,並具感性的對話。

      最後,隨着中國的宗教政策日趨開放和理性,新生代的基督教研究學人不乏有認信體驗者,我們樂觀地相信他們的加入將更體現漢語神學的多樣性,同時我們相信有認信經驗的基督教研究學者既然以學者身份留守學界,則他們自然會遵守學界通行的學術規範及語言來陳述和建構屬於人文學界的漢語神學。眾所周知,這素求不是中國學界所獨有,卻是國際學界所公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