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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二十年後的再思

二十年前(1995)的6月,是漢語基督教文化研究所的特別日子,我們就是在那個6月,逐步從道風山基督教叢林總辦公室搬遷至當時稱為「田德樓」開始工作。這次的搬遷不單是辦公地方的轉變,其實是一個嶄新機構的生,他將開創一個特別的工作:建構一個備受漢語學界所接受的新學術體系,名為漢語神學,又稱漢語基督教研究。

 

當年的搬遷,背後有一個頗為曲折的片斷,值得細味重述。事緣我於1992年六月上任道風山基督教叢林事工主任,主責協助北欧院長製定和推行符合道風山傳统的事工。我受到前任院長何安石牧師離任前留下的工作文件所啟發,遂製定了四大方向和一系列的事工活動,包括:(一)中國基督教神學、(二)中國基督教靈修、(三)中國基督教藝術、(四)宗教對話。其中首項「中國基督教神學」得到剛從瑞士學成歸來的劉小楓博士加盟協助。在他穿針引線下,當年有基督教研究背景及有興趣的內地學者多有合作,共襄在中國學界推動基督教學術研究。

 

從1992至94年間,我們製定了三項工作策略:學術出版、人材培訓和交流合作,具體事工包括:漢譯歷代東西方基督教經典、出版漢語神學期刋、出版漢語基督教研究原創叢書、邀約內地訪問學人來港駐所訪學,與內地知名大學合辦宗教學暑期研討班等。一年下來,內地多所知名大學對我們多項學術工程反應熱烈,雙方都確認這些活動對當代中國學界具先鋒性和突破性的貢獻。縱觀二千年的中外交往思想史,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在引進西學的熱潮下,竟有中國學人主動提出以學術維度研究基督宗教,這確是二千年來未有的現象。但另一方面,國內學者又提出相關合作難以長久,因道風山基督教叢林份屬教會機構,這種傳教性質與內地大學的教學和研究性質不相匹配,有違內地政策,因而合作有限。與此同時,我在研究道風山創辦人艾香德的生平時,也發現有類似張力,他在1903年抵達中國湖南;1905年領受特殊召命:「我另有羊」的異象;1920年成立「中國佛教徒的基督教兄弟會」;1925年因其工作與北歐教會傳統有所抵觸而被勸退,離開所屬差會自行工作。

 

經過一段深刻的考量,我們遂提出另立一所「研究所」的可能性。我們的提案不是權宜之計,反之卻是真切思考如何建構一所名符其實,學術自主的研究機構,並期望理清教會與學界的從屬關係。首先,我們從機構的董事會着手,一般教會機構都由不同教會群體委任團體代表組成,「研究所」的董事會是由不同背景的中外學者專家以「個人身份」組成。這種「個人參與」說明沒有任何教派或宗派團體可以掌控我們的董事會,從而理清教會與研究所的非從屬關係。同時我們的董事成員都具備教會及學界經驗,確保能理解和尊重各方的傳統,但當兩者不能兼容時,卻能站在學術自主的立場捍衛多元和包容。隨後是行政、人事和財務的獨立運作,確保有恰當的人力和物力推行上述三項「沒有市場利潤收益」的工作策略:學術出版、人材培訓和交流合作。

 

我們用了一整年的討論,中外會議不計其數,反覆論証,終於在1994年底的道風山基督教叢林董事會及1995年三月的北歐董事會通過,在香港立案注册一所非牟利性質的機構:「漢語基督教文化研究所」。我個人則辭退道風山基督教叢林副院長兼事工主任之職,轉聘為研究所的執行總監,從此研究所應運而生。因應「研究所」的工作性質是促進中外宗教文化交流和建設漢語基督教研究/神學,但同時我們不排拒與各方宗教團體的交往和合作,旨為互相學習,促進對話;為此二十年下來,我們的工作進展順利,未有受到政界或教界的干預,致使我們可以專心工作,成果可觀,備受讚賞。

 

多年來,研究所的經費主要來自道風山的房地產投資基金,但近年受全球投資市場的不景氣,我們的經費日見拮据;我為此龥請,過去二十多年,研究所一力承担推動基督宗教(猶太基督教、東方教會、天主教、東正教、基督新教) 的漢語化和中國化的工作,期間成果累累,有目共睹,惠及中外學界和眾教會界。至今我們遇上經濟不景,不可能再在財力上獨力承担所有工作;就此,我龥請關心中國,認同我們理念的中外學界和眾教會界的機構或個人,此時此刻,我們需要你的支持和同行。若你問:「你們的理念是甚麼?」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們可以清晰而確切地告訴你:「在中國學界推動漢語基督教研究,建構漢語神學,豐富中國文化,使基督教學術成為當代中國學統的組成部份。」